我们走进夜海,去打捞遗失的繁星。

锋刃之上【三·磨性】

海啸师门同人 颜清礼x齐於烺

前排给刀竹(︶︹︺)哼@云川漫步 


本章打孩子,没有什么,但是!


因为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本文结局走向,嗯…反正不是糖。做好心理准备?

————————


“跪着想不出来,我们换个姿势。”

 

 

这语气就像是师兄弟俩在商量要不要换家餐厅下馆子一样平淡无奇,齐於烺却是浑身一激灵。

 

在颜清礼手里一年,他怎会没经历过这样的时刻,真是,太过熟悉。

 

果然,颜清礼一边绕至齐於烺身后的沙发上稳稳坐下,一边指向面前一块地,悠悠开口,

“撑着。”

 

站着的少年不自觉地一个深呼吸,压下正在攀升的心跳,却再没过多犹豫,俯身撑在了地上。意料之中,不等他顺口气,头顶的声音就已然响起。

只一个字,“下。”

 

少年依言屈肘。

这是标准的俯卧撑动作,曲肘向下时收紧腹部,身体从肩背,到腰腹,到tun,到腿形成一条笔直的线,直到上臂与地面平行。

可他并不能起身,只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一分钟,两分钟,可能有三分钟,齐於烺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直到自己收紧的腰腹带上些酸痛,手肘也并不稳定如初时,上方的人终于开口道:

“嗯,说吧。”

 

齐於烺舔舔嘴唇,稳住气息才道:

“於烺...狂妄自大,口无遮拦,在...文院的教室里,妄言不敬文章之词,谤讥《文龠》之过...”

 

语气中沾染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迫。

 

这是平时不常有的事,鉴于齐於烺是一个向来对自己的口才极有自信之人,辩论中最喜爱的便是摆出那份不急不躁的笃定气度,叫对方哑口无言,最好是能激得对方暴跳如雷才有趣。

 

这份‘不急不躁’附加在他的桀骜输出上倒是恰如其分的妥帖。

 

不过,很显然,此刻的齐於烺既无心摆出笃定姿态,又无法应付他师兄的从容不迫。

 

身后人并不答话,室内陷入安静。

 

一分钟,两分钟,啪嗒。

 

一滴汗从少年鼻尖滚落,少年支吾出声,终于软声唤道:

“师兄…”

 

虽然看不到身后之人的动作,齐於烺却是能觉察到一道严厉的视线正投在他身上,让他后颈发凉。

他喉间滚动,继续说:

 

“不…不是错在,在何处说,是…是於烺不该说那些话的。”

 

说罢,他暗自一咬舌尖,竟有些懊恼——齐於烺啊齐於烺,你这耍弄文字的习惯能不能改不改啊?

 

改...改不过来,下次一定在师兄面前收一收行不行?!

 

颜清礼对此回答不可置否,又似是从少年的小动作里了然他心中那些小九九,抬手放至唇前将一抹笑意拢起,才沉声说:

“嗯,再想。”

 

臭小子,这会儿倒是乖,早点干什么去了。

 

嗷嗷呜~

少年闻言,真想发出一声哀嚎,差点一个头点地连带身子倒下去。

 

再想。不是想下一条,而是这一条反省结果还未让师兄满意。

 

长时间的保持使少年的腰腹酸疼到几近麻木,肩颈处的痛更是如同一根细小的钢钉从后颈钻入,他却是一点都不敢妄动,生怕哪一块肌肉一松劲儿,整个人就耗不住了。

 

可他的脑中不得不飞速过滤着信息,将自己刚刚认下的错一个字一个字拿出来筛查着,再仔细对照着先前发生的事,检查自己的心思。

 

这般省心并不容易,尤其对于齐於烺这样的少年,做过的事说出的话,就像那纵马飞驰之时扬过的白沙,斜倚金鞍之时放出的箭矢,扬也就扬了,放也就放了,他恣意驰骋向前,风过处,阳光如旧,便没什么可回头望的。

 

然而师门尤重内省。不仅是每日自省,还是罚前省过,罚后再思过,记录,一步一步都要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些初长成的树苗,树根已扎,大局既定,唯有那些雨露之滋,土脉之力供养着的枝干需加以精心修剪,助其成才成茂,与天比高。

 

修剪枝干正是淬炼自身,而淬炼的苦楚,不只再那事后的一顿板子藤条,更是与自己原有言行、思维习惯的较量。

 

齐於烺记得他初入师门时,常在思过阶段就被师兄罚得很惨。反省不到位有之,根本不承认有过也不少;争辩有之,委屈当然亦有之。

 

然而,承训日久,聪明的脑袋瓜子再怎样也逐渐懂得,要毫无怨言砍掉自己那些肆意生长的枝杈远比任何对外界的人或事的抗争更艰辛,更需要决心和坚定。

 

真是难以想象,他这样的人有一日会死心塌地耗在这里任人打磨。只因这学堂里的一位师者,和,他身后正在施加给他痛楚的兄长。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生不易,烺爷叹气。

 

就在齐於烺正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过错,也不知哪根脑筋这么不识时务地乱搭,倏的,让一缕思绪飘忽出去——

唉,放在一年多前,他齐於烺字典里连‘认错’这俩字都放不下。

 

而今,这字典里不仅妥妥贴贴地放下了‘认错’俩字,还给‘收敛’二字腾了个位置。

 

啧啧,真叫人咋舌。

 

彭。

 

这溜掉的思绪只来得及蹦跶到刚刚离地,就使得少年手肘一个松劲儿,重重摔下。

 

这肩肘砸地的第一秒,齐於烺脑中闪过一句话——

果不其然!烺小爷就是天生与这个书房八字犯冲!唉唉唉!你说你好歹也是个十几平米的房间啊!竟连半分嘚瑟都容不下!

 

第二秒,只剩下三个字——

完、蛋、了。

 

意料之中,身后的人悠悠起身踱步走至书柜,脚步声声踏在少年心尖。

 

可怜的烺小爷此刻只敢偷偷向旁瞄一眼,看清师兄拿在手里的东西,深吸一口气,再也没有胆子趁这功夫稍作休息,甚至连扭动臂膀的动作都不敢有,就一个轱辘爬起身跪好。

再之后,自觉地平举双臂,掌心向上。

 

长时间处于紧张状态的手臂再保持平举,宛若无数小虫在其中沿着骨缝爬行,噬骨的酸痛被少年竭力控制后,变成透出一股可怜劲儿的瑟缩。

 

直到冰凉、厚重的xx搭在掌心,叫人心肝一抖,目不斜视的少年才微微抬眼,睫毛都在轻颤。亮晶晶的眼中映下青年毫无笑意的面庞,少年眸底的水波开始流转,期期艾艾地便要唤人。

 

“专心。”

 

颜清礼一直注意着少年的一举一动,此刻抬起xx点点那嫩白的手心,出声提醒道。

 

齐於烺喉头一哽,乖顺地收回目光,咬紧牙盯着自己那就要受罪的地方。

 

立刻,他就眼见着xx抬起,再狠厉地落下。

 

啪——

“唔。”

 

只一下,便逼得少年眸中水光凝成实质,将落未落。痛麻从手心中央两指宽的戒痕蔓延开来,像是开启了某个开关,使少年早已承受不知任何重击的双臂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

 

啪,啪——

颜清礼手中的xx一下一下不遗余力地砸落,他的神情是专注的,宛若测绘一项数据,每一下都认真至极。

没有商量,毫无保留的疼痛层层叠加,少年的掌心已是肉眼可见的肿起。疼痛消耗着精神,手臂无法克制的颤抖更是容不得他半分放松。

 

天可怜见,齐於烺心道,大概是他不得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让颤抖的手臂保持水平直线上,竟让这在疼痛中煎熬的时间流速稍微快上几分。

 

十记xx。颜清礼停了手,低头看向依然伸着双臂,不敢放下的少年。

这臭小子,鬓角已被冷汗浸透,睫毛被方才无声掉落的眼泪浸湿,一层湿lulu的水光覆在年轻矫健的肌肉线条上,却掩盖不住少年人蓬勃的力量。

 

颜清礼无奈地摇摇头,心叹,可真是头狼崽子。

 

乖顺隐不下倔强,狼狈藏不住耀眼。

 

人不可能不对与自己性格完全迥异的另一个人不加以更多审度,颜清礼也不例外。

饶是当初师命难违,同三师弟一起接下这个刺头,在磨合期也是着实费神。对着比自己还忿忿不平的狼崽子,他自然不能也不会去老师那里撂挑子,可也旁敲侧击地表示过疑惑。

 

此般张扬桀骜之人格,要承如此训诫,不及之,只怕枉费心力,然过之,又恐磋磨其特性。何可成其长,完其人邪?

 

仍记他师嘴角含笑,话中笃定一如既往。

 

上好的剑胚能在匠人的手下忍受高温熔炼,历经千万次的锻打。铁锤之下的铮铮之声愈加清亮,迎接它的不是剑身断裂,而是日渐精纯,最终淬火重生,寒芒益盛。

 

吾信之,为珍材佳宝,故愿成其大,极其美也。

 

说白了,就四个字——他当得起。

 

 

“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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